有信自远方来,不亦怒乎。
夜沧澜面色微沉,看着信中的内容。
不得不说,章袤君的画艺堪称一绝,刀无极的形貌,极其原版地呈现在信中所附的画纸之上。
那双眼睛,那个眼神……她……记得一辈子。
夜沧澜闭上双眼,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那一幕。
残桓断壁,战火硝烟,血光弥面,最后那场噩梦,深刻心间。
天下封刀,刀无极……!
夜沧澜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沉,可怕。周身亦是弥漫出难以压制的杀意。
策马天下心中一寒,这人的杀气……太凝重。
“沧澜,敛心。”
师九如的手,按在了夜沧澜的肩膀上,他看得出来夜沧澜想要做什么。
敛心?
她冷笑:“师九如,你要我如何敛心?”她的手微微发抖,那封信,须臾间化为灰烬。
这是一把横在心上的刀,拔不得,抽不去。刀留下的伤,千年不褪。
师九如从不认为他有能力扭转夜沧澜的性子,这是一个太过极端自我的人,认定的事,除非她自己想通,更何况,她消失的那些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从未向谁全部倾吐过,竟是深深压抑在心底,无法……解脱。他所知道的,也只是她愿意说出的东西……一些掩盖的太深的感情,她不想说,不愿说。
“你管她做什么。”
策马天下皱眉。连他都看得出来夜沧澜的心底有疾,有心疾。那是无法用药医的心疾。若是人人都像师九如一般,被人打了左脸还要凑上右脸去让人消气……天下绝不会太平,而是大乱。
即使这样,为何不让她发作出来,难道要一辈子憋在心里,无处可宣泄?
她抬起头,就这样平板冷漠地看着师九如,一字一句地道:“师九如,你听着,我不是你,这也不是普通的仇怨,天都的血,不能白流。既然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落后背着不该属于他的骂名,不会让几十万人的血债,无处可讨。这笔血债,天下封刀不偿,难道……你来偿?”
师九如才想说些什么,却被夜沧澜扬手打断,她目色冰寒:“不必多说,你和他,留在这,如果敢跟过来……莫怪我翻脸无情!”
话未落,师九如面前已然失去了身影。策马天下愣愣地看着那道未曾散尽的黑色流光,不敢确定地道:“她……真的就这么走了?”真是……干净利落……
“没有人拦得住她,我也拦不住。”师九如淡淡叹息,他知道为何夜沧澜要策马天下留下,她是……在担心他,担心他身边没了人跟随,会有不测发生,可是,她却不想想她自己,她将自己隔绝在众人之外,却又牵挂着众人,这样的心思,让人心底……隐约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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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无法醒来的梦。一场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的梦。
被送走到村外,再也见不到的义弟,日渐消瘦病弱的义父,扣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枷锁。
风紫血无数次地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如同噩梦缠身一般,日复一日地被纠缠。
却无数次找不到答案,直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