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福奶奶能跟我们一块住就好了。”在去皇宫的路上,阑意郁郁寡欢地说。
萧佑薇心道,你师父也想啊。
两位老人家本就是京都人士,当初是被陶九知差遣到她身边的,或许最初的时候还在用探究的眼神瞧她,日子久了才相处出感情来。可是有句老话叫作落叶归根,自从她上回从禹城走后,二老就愈发想回北方故土养老了。
此番分别时,她三劝四请也没能改变他们的心意,最后无奈,只能送他们回到三里镇上一所尘封许久的老宅院,约定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带阑意去看望他们。
这一趟,师徒俩去宫里自然是要找皇帝的,找他做什么?她背了这么久的无妄罪名,如今是时候去伸冤了。
进的不是上回去的大殿,而是皇帝独自处理公务的地方,让萧佑薇有些惊讶的是,还未走近就听里面嬉笑打闹之声,声如莺啼,婉转纤细,惹人娇怜。
“那就是兰贵妃……”阑意偷偷告诉她。
她悄悄锁了眉。
兰贵妃如她想象中一样,是个能把自己装饰成首饰架子的女人。
相比起皇帝的苍老模样,这位年轻的贵妃就像初晨时刚从花园里采下的第一朵玫瑰,娇美诱人,尤其是一身细白的皮肤,嫩得好像一把就能掐出水来。
她有一张更适合淡妆的脸,这浓烈的妆感反倒让她减色了。尽管如此,仍是一等一的美人。
皇帝显然不耐烦她这样长久地注视着他的贵妃,沉声问道:“国师此来何事?”
萧佑薇收回思绪,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洗冤。”
这回换到皇帝锁紧了眉头,他没有问她冤从何来,虽身在宫中,可是他有万千耳目能够每天带来最新的情报,外面关于国师和丹阳县主纠葛的传言近一个月从未断过,他怎能不知?
真糊涂和装糊涂的界限很难断定,如今国师带着他的亲孙儿找上门来,要为自己伸冤,他却不能装傻。
因为她带着阑意。
这是个很隐晦的暗示。
不是为了让他念在亲孙儿的情面,而是借这份师徒关系提醒他,她的身后还有整个师门。
皇帝又开始头疼了。
当初是为了引开众人视线,好让自己有机会避开纷争竭力延命,所以才请了国师过来,用她来搅乱现在的党派关联。
国师在挑事这方面的本事确实让他很放心——如果她找对了对象,而且最后不会闹到他这儿来,那就更好了。
如夫人带着女儿进来的时候,先与兰贵妃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茫然。
萧云琪是被母亲搀扶着进来的,清减了不少,行走时当真如弱柳扶风,脸上用厚重的布巾遮挡伤痕,眉眼间尽是伤心愁苦。
皇帝怔了一瞬,转念想起探子给自己的汇报,又放下心来,同这母女俩温声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