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大惊之下连退三步,惊愕地指着她,情绪激动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萧云琪厚布下的面孔死白,美眸深藏厌恶,手却紧攥着绣帕压在胸前,显尽了柔弱惊怕的姿态。
是她?居然是她!
秋荣嗬嗬冷笑,与这母女俩震惊的眼神对视时,她本以为真相揭开后自己会激动,会兴奋,会哭泣,可是都没有,她现在很平静,或许还有一点不甘心吧,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的,因为萧云琪有一个尊贵的王爷父亲,所以即便母亲做不成王府真正的女主人,也能让这个女孩子享尽荣华。
而她没有这样的父亲,她见不得光,她注定只能活得像是地洞里的老鼠,野地里的荒草。
命运真是太不公平了,从她们出生之前就已经排好了三五九等,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任人践踏。
“我不是男孩子,让你很失望吧,娘亲?”秋荣嘲讽地翘起唇角,木然地坐在地上问道。
如夫人呼吸急促,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她不敢看宝贝女儿,更不敢看殿上诸人。瞒不住了,那段过去终于还是被人掀开了遮羞布,而这个掀开它的人……
她强自镇定地向皇帝跪下说:“陛下,不知道国师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黄毛丫头,一嘴胡话,污蔑皇亲,倒似有国师真传。”
萧佑薇笑了笑,反唇相讥道:“做过就是做过,可没那么好赖,门罗山弟子自有观过去未来的术法,夫人想试试吗?”
如夫人脸上一抖,这才想起这位国师向来不是好相与的,究竟会些什么神通她也确实不清楚,她闭上耳朵假装没听到,只是柔顺地跪请圣上明断。
兰贵妃从秋荣说出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敢开口,后宫里磨炼过的女子自然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她甚至已经在考虑如何装病脱离现在的场面了。
萧云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场合跟她碰面,她不知道国师为什么会把这个女孩子推出来,可是如果任她们表演下去,情况只能对母女俩越来越不利。
萧佑薇接着说:“本座原先也纳闷,我们师徒俩应当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会被人下毒?直到抓到投毒的这个婢女,审问之后才明白前因后果,原来是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她唇边含笑,悠悠道:“如夫人这场风花雪月的往事,可是给今日招祸了。”
如夫人气得发抖,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往日里的厉害手段只因此时要害被人拿捏,是半点也使不出来。
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确厌恶那位皇叔,可是不代表他乐意自己的亲叔叔被女人戴上绿帽子,更恶心的是这风流往事还要被端上台面,让所有人看得明明白白。
那个女孩子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可……那个孩子不是正在兰贵妃宫里做女官吗?为什么会被国师扭送过来?!
陶九知跟萧佑薇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自然地牵起阑意的小手说:“陛下的家务事,贫道就不掺和了,这就回家去等消息。”
白衣飘飘,随着殿门被拉开时那一阵凉风,朝着众人的方向摆动。
她站在门口,外面是朗朗青天。
阑意乖巧地被她拉着离开,这场由她挑起的风波,随着殿门被带上,从明面上看,仿佛是与他们无关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