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眯眯地说:“国师大人可能是没听清楚,方才我们正在讨论祭天事宜,不知国师大人可愿一显神通?”
祭天?
萧佑薇好像明白了什么。
大越每年一次的祭天正在安排在这时节,算算日子,该是大半个月后。
祭天这个传统源远流长,是人与天的“交流”形式。在百姓眼中,天地是最高的神灵,而天子是上天指定的统治者,所以祭天仪式通常是由“天子”主持,一般需要有诵读祭文、奏乐、献祭三个必要环节,以及饮酒、起舞、赐牲肉等一些小环节。
当然,祭天仪式具体如何实施,全凭天子决定。
萧佑薇有些疑惑他们想要看什么神通。
她并不紧张,正儿八经的道门术法她会的其实没几样,可是有生息作弊器在手,当初在禹城她就能当众卷走莺莺兄长的血书从而制造舆论,现在她能力增长,人为制造一些“神迹”其实不难。
父子几人说到兴起,当即传唤礼官过来,在小本子上增增减减,不一会儿就制定好了这次祭天仪式的大框架,在讨论细节时萧佑薇也插了话进去。
大越是新生的王朝,在许多仪式上既不想完全沿袭前朝,又定不出又庄重又妥帖的新法子,这就有点尴尬。
她凭借后世的经验和从史书上看来的细枝末节,发表的意见居然让这父子几个都很感兴趣,礼官记下的条条框框里,每三条中就有两条是她的建议。
萧云琪看着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的清冷女子,袖子里的手帕被揪成一团,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才勉强克制住嫉妒和愤恨。
女孩子是禁不得惯的,往日里皇帝待她太好,只要她一在场,其他女性几乎都要靠后站,如今多了个远道而来的国师抢了她的风光,自然是受不了的。
皇帝这会儿一心扑在公事上,顾及不到她的心情,三皇子不在乎她的情绪,太子则是发现了却不好缓和。
最后只有十四皇子几度想把萧云琪拽进讨论,可是国师大人正时刻关注着所有人的情绪变动,每当十四皇子将要开口的时候,她就抛出个新主意,保证能把旁人的思路带过去。
一来二去,十四皇子这个原本算不上通透的人也发觉了不对,再接触到老父敏锐的眼神,让他彻底歇了帮忙的心思。
期间萧云琪哀怨地望了他好几眼,他心里酸痛,却只能默默地和她说声对不起,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萧佑薇好笑地想,这就是男人,痴心一片?差不多也就算了吧。
华夏有史记载最早的祭天是发生在冬至前后,大越却和那不同,是安排在春天,万物生长的时候。
今年连天公也作美,选定的吉日恰是艳阳天。
车队出京都,到郊外,远远能望见一个宽阔的圆台。
周礼中有圜丘祀天和方丘祭地的说法,正合了天圆地方,而大越采取的是轮年祭祀,今年是该祭天,来年轮到祭地,如此往复。
萧佑薇今天换了身大红衣裳,黑边金绣,瑰丽而肃穆。她端坐在轻纱高轿中,头顶沉甸甸的触感实在不太美好。
丝绸般的发丝高高盘在头顶,发中金饰繁多,单是插发用的金梳就有四五把,说好听了是为了增添气势,可她又不是新嫁娘,祭天也不是她应做的活,哪用得着这样精心打扮?
纤细的脖颈早已经不堪重负,又不好当众按揉。
连莘化作一颗金色小球浮在她肩膀上,又分出无形的生息在车队里四处飞掠,透过这些生息的眼睛,周遭三百米内的动静全映在萧佑薇的心眼中。
比如说最宏伟的那顶金龙座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