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1 / 2)

受外公的影响,景诗从小就对古物有着浓厚的兴趣。外公也经常和她讲,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雕刻师,不仅需要精湛的技艺,更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尤其是在创作时,要学会把古代艺术品中的精华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来。

因此,景诗在空闲时间,除了磨练手艺,最喜欢的就是到当地的古玩市场转转。而古玩市场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古玩地摊。虽然地摊上赝品占了绝大多数,但也不乏有一些好东西。是个拓宽视野,考验人眼力的好地方。

景诗深知自己的能力比不上经验丰富的收藏家,因此出手很是谨慎。除了她熟悉的古玉外,其余古玩也就买几个小件解解痒算了。唯独这个瓷碗,让景诗“一见钟情”,毫不犹豫地就买了下来。

说是瓷碗,其实是一个净水碗。许多人对净水碗不熟悉,甚至会把它错认为香炉。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景诗捡了一回漏。

那是在一个闷热的下午,由于中午刚刚下了一场雨,地上还湿漉漉的。X市西面有一处古文化街,也因为这场雨导致游客稀少。景诗是这里的“常客”,几年来在这条街上逛了得有几十次。可以说,就像自己家一样熟悉。

比起前几年的破旧,这里经过政府的翻修,成为X市的一个著名景点。也从原来单调的古玩市场,变成了现在繁华的商业街。在景诗看来,虽然整修后街道变得干净漂亮了,但也少了许多“古味儿”,多了些铜臭气。

那段时间景诗对瓷器十分著迷。她把X市及周边地区大大小小的博物馆逛了无数遍,把家里的各种瓷器图谱都熟记在心,又跑到外公家请教了一个月。终于觉得自己也算是对瓷器有了一定的了解,便一心想到古玩街里验证自己的鉴别能力。

恰好有一个认识的古玩摊贩上了一批新货,打电话让她过去看看。于是景诗便带着期待的心情赶到了古玩街。

“今儿的天可真够热的!热得我啊,就像那皮儿裹着的馅儿放在了蒸笼上,被热气熏得都快熟了!”

陈叔,也就是和景诗认识的古玩摊贩,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抱怨着。他指了指摆在地上的几十件瓷器,“就这批货,我去乡下掏老房子的时候收来的,都是老物件,你就放心吧!既然是熟人,我也不坑你,1000一件,相中哪个就拿走!”

景诗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要是早二十年,掏老房子说不定还真能淘到真货。现在这个时代,老房子早就被扒的差不多。就算发现古玩,不是被后代留起来当传家宝,就是都卖了。古玩摊贩编故事也是惯例,听听就罢了,要是信以为真可就傻了。

看着几十件瓷器摆在地上,景诗心中兴奋不已。蹲在地上,随手捞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瓷碗。

这是一个清代雍正年间的斗彩瓷碗,口径约有。碗的外侧以及里侧都绘制着盘龙,碗底有款识,上书——大清雍正年制。

景诗先是仔细辨别了瓷碗的胎釉,接着又观察了造型和纹饰,与自己记忆中雍正年间的瓷器做了对比,没发现什么问题。然而,当翻到碗底的款识时,她顿了一顿。

雍正年间官窑的款识有“大清雍正年制”“雍正年制”“雍正御制”三种,大多是四字两行,或是六字两行的楷体,少数用篆书。由于是雍正请专人书写,因此字体娟秀工整、圆润有力。然而,景诗所拿的瓷碗底部款识字体却呆滞、刻板,一看就是作伪者的书法功底不够。

再回头去看瓷碗的釉色,景诗发现瓷碗釉光虽然暗,但却不像真正经过时间打磨的瓷器有一种让人爱不释手的莹润感,而是像“死光”一般缺少生机。

心中有了判定的景诗笑了笑,放下了瓷碗。接着拿起一个瓷瓶,皱起眉:纹饰描绘粗糙,器形生编乱造,是赝品!放下,又拿起一个瓷盘:胎质过差,釉色毫无光泽,整体粗制滥造。又放下,拿起一个瓷罐——沙陀除釉光的痕迹还留着呢,作假也认真点好不好!

一口气看了十几件,景诗一件看过眼的都没有。不提真假,连作伪的手艺都太过粗糙,也就能糊弄糊弄外行吧!她顿时有些失望,拍了拍手站起身。

陈叔一见景诗的神色,就知道她怕是一件也没看上。不过也正常,这些瓷器是他通过“特殊”渠道上的。本以为景诗是个小姑娘对古玩不会太精通,可以赚上一笔,看样子是不行了。

他哪里知道景诗下了苦功夫,还有专业人士指导(她外公),虽然达不到“火眼金睛”的程度,但像这种拙劣的作伪,还不至于能骗到她。

景诗看了陈叔一眼,多少猜出了对方的心态,她唇角一勾,道:“我不懂瓷器,您的‘老物件’我看不准,就先回去了!”说着就要离开。

“诶诶诶,别走!你还没看完呐!”陈叔连声叫住景诗,“我这儿还有几个品相好的,你要不要看一眼?我保证比摊儿上的都真!”

景诗腹诽:您还知道您摊儿上的都是假货啊!当我是冤大头?

虽是这般想着,景诗的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一脸的不情愿,“行吧,那就再看看!”来都来了,就当是拿赝品考验眼力了。

陈叔麻溜儿地从一旁的口袋里掏出五六件瓷器,并排摆在了一起。搓着手道:“这几件本来我是想着自己珍藏的,既然小姑娘眼光高,我就忍痛都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