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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榕的手指深深嵌进拳中,两手紧攥手背上青筋凸起,牙都要被咬碎了。

山里的村子地方就这么大,无论走哪条路都会被村里的人看见,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回,他根本避让不得的。

他回过头冷笑一声:“你还想怎么样?当初可是你亲口应下的,我付三两银子从此他与你袁家再无关系。”

女人后退一步,脸上满满的惊慌与不可置信,显然是没想到林榕会直接把这话当众说出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他好歹也是嫁进我们家的,我怎么会把他卖了?!”

她偷偷扫了一圈,见围观众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你们都在看什么热闹!你们到底和谁是一个村子的?”

陆辞瑜异能强化后的五感本来就比别人要灵敏不少,一瞬间只来得及捂住林迟的耳朵,自己却被那一嗓子嚎的耳朵嗡嗡直响。

他听说过有一些人在心虚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拔高自己的音调,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提供底气一样,不过这位……音波攻击的杀伤力也太强悍了吧。

林迟光顾着捂林榕的儿子了,回过头就看到陆公子默默按压着太阳穴,顿时一阵心疼。

陆辞瑜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悄悄勾了勾。

“我们袁家娶他是正经过了三书六礼的,有媒婆作证祠堂家谱里也有他的名字,哪怕我那苦命的儿走的早但他说到底还是我们袁家的人,倒是你,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

陆辞瑜这才听明白,感情是不想让人动坟啊。

其实林榕的事情全袁家村都知道,问题是正如这老婆子所说的,林榕当时一切都是私下里和她达成的共识,白纸黑字明面上什么都没有的。

寡夫再嫁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林榕当时又和里正家断了联系,他孤身一人初来乍到忙的团团转,直到最终也没能找人给他们正经办个婚事。

这事儿本来就是林榕心里的一块疤。

林子宁手里扯着林子安,见林榕被人为难,嗫喏半天才怯怯喊了声:“奶奶。”

他虽然不是林榕的亲生孩子,但两个人的感情关系却比亲生父子还要密切,他年纪还小不知道要怎么帮人解围,只希望这样会让人把注意力从他父亲身上移走。

女人一开始就看见他了,只是一直装作没见到的样子,被人这么唤了声便再也装不下去了,只能不冷不热回了个:“嗯。”

林子宁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了。

他奶奶打小就不喜欢他,他爹爹本来是考虑想将他留在袁家的,没想到他前脚出了袁家的门后脚这孩子就被人赶了出来,连带着袁姓也被剥夺了。

那哥儿本来想着好歹是自己夫君的唯一血脉老太太会认真照顾着,这下是彻底看清了,拼了口气哪怕林榕不同意也要自己将孩子给带大。

林榕最看不惯老太太拿孩子撒气了,以前他们两个都忙着外出补贴家用,老太太没少偷摸过来拿东西。林子宁自己在家时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

女人冷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我们阿福的种,指不定是私下里和谁搞上了赖到我们家里……”。

她话没说完就悻悻住了口,对面的林榕两眼赤红着冲着她就要打过来,要不是村里一同来的汉子一左一右拽着他只怕林榕真的要冲上来打人了。

这话是真的过分了,袁家村的一个老人咳嗽一声。

林榕恨恨瞪了她一眼,转身带着人去了坟墓的所在。

林榕是真的捅死她的心都有了,他恨不得抛了礼仪道德直接冲上去把这女人痛打一顿,哪怕对方是他夫郎的前婆婆。

从他们成亲起对方就一直在给他们找麻烦,平时拿些东西占些便宜林榕忍了,没想到忍来忍去忍到最后忍出了他夫郎的命……可是林榕心里明白的很,他今天是来迁坟的,不能惹事。更何况这村子是对方的地盘,他就带了这么几个人真打起来肯定是自己方吃亏。

对方这次倒是没拦,目送他们几人走远了。

陆辞瑜与林迟远远坠在人群后面。他们两个帮不上什么忙,到了近前也是白白添乱,何况动坟前多少也要说一些话的,那是林榕夫夫两个的私人时间,他们也不该去打扰。

没想到那老婆子又阴魂不散的凑上来了。

刚刚是当着全村人的面,他们这些外人说到底也没法开口,只能默默在林榕身后给他造势看着他被为难。现在陆辞瑜多少也有了理由阻拦:“这位婆婆还请留步,现在不方便人过去。”

其实那女人没比陆辞瑜大多少,她其实还不到四十呢,陆公子过完年都二十六了,仔细算算也就十几岁的年龄差,结果硬是被陆辞瑜叫成了婆婆……

女人眼皮狠狠抽动了一下,张嘴就想开骂,但看着陆辞瑜身上的衣服料子又忍住了。

陆辞瑜挑眉看了眼林迟——这心思可比你二伯娘浅多了。

林迟瞪他一眼——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袁氏努力扯出了一个微笑:“这位公子看着面生的很,公子贵姓?”

她自己本家就姓袁,嫁的男人也是同村同族的,为了图省事便直接称呼袁氏了。

不过这么个村子都是同姓相婚的,毕竟整个村子都是袁家这个家族逃难过来的。

“陆。”陆辞瑜回道,他连免贵都懒的说了。

“那陆公子可有娶妻?妾氏几房?”

林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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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在下私事了吧,袁婆婆问这个作什么?”陆辞瑜歪了歪头。

他没在第一时间安慰林迟,反倒是回问了这么一句,这下连因为哥儿身份不方便靠近故而远远站在一旁的陆归兮都看过来了。

女人没答,反倒是又引起了个话题:“陆公子是阳宁村的吧?去年年底林榕来带了话,说你们村子有人要买我们的果树,数量还不少……陆公子知道这事情吗?”

陆辞瑜点头:“知道的。”

“那个人是我。”

其实这女人什么不知道啊。

她的一个亲戚、同样是袁家的一个小辈那日就在买肉的人群当中。陆辞瑜一口气买了一头猪的事情在这种地方就是天大的新闻了,她亲戚记得尤其深,回来和别人聊天时自然就说了几句,恰好就被袁氏给听见了。

她当时也就是当件稀奇事听了,转身就忘在了脑后,没想到之后的一天突然就想了起来她那侄子去领哥儿结果半路被人截了的事情。

好歹也是在这儿生活了半辈子的人,十里八乡都是些什么人彼此心里都有数。附近多是林李袁周刘这几姓的人,陆姓在外虽不稀奇但在这里还真的是头一个。

她便托着人多打听了一下,果然是一个人。

袁氏这时候仍旧是没往上动心思,直到她得知林榕带来的陆辞瑜要买树的消息时才有了别的念头,过年时几家人聚集在一起,袁氏便“无意间”提了句陆辞瑜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居然和镇里的籍官大人搭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