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的态度也出乎了卢律师的意料,她似乎完全不好奇从家为何会有这样的态度,卢律师眉尾微动,试探的说了一句,“轻松地有些微妙呢。”
白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完美精致的微笑,柔润温婉的声音和面上的笑容一样圆滑地无懈可击,“能减轻你工作的负担就好。”
卢律师心中暗咂一声可惜,晒道自己小看了白宁,忙端起茶掩饰地抿了一口,垂下眼帘。
从家答应的这么容易,里面肯定有什么□□,而且是关于从缨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隐约听到过的传闻,似乎从家并没有让从缨接掌从氏的打算,反而选择了培养那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只是之前从家对从缨的态度一直都很支持,外边的人也多是把这件事当做玩笑说说,可这次从从家夫妻的态度来看,这个传闻,竟然不止是传闻吗?但,这又是为何呢?
白宁没有错过卢律师面上一闪而过的疑惑,但她也并没有任何解释。
当年从家那件事也只有少数人还知道,而知道的人也大多守口如瓶,从缨当年被送去疗养院也是用修养身体的借口,不知情的人不会对这个理由产生怀疑,毕竟,没有谁会随随便便将继承人往那种地方送。而且,后来从家把从缨接回来之后,对他的培养也一直是照着继承人的待遇,花了这么大的心血,谁会觉得他们这是培养弃子?
不过等到卢柏和从缨的婚事定下来之后,这件事也注定遮掩不住了。
随之而来的,肯定就是四面八方的猜测和诧异,从缨当年的事也定然会重新暴露在众人眼中。
白宁低头看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水,垂下的睫毛在眼下倒影出一片阴翳。
当年的从缨可以为人承担杀人犯的罪名,那是因为当时从亨的地位已经动摇,从夫人又是个菟丝花样的人物,他为了保全父母,别无选择。
可如今的从缨马上就是卢家的人了,她可不想让自己儿子的伴侣背着精神病杀人犯的名声,而真正的凶手却享受着自己儿子用未来换来的地位,大权在握,娇妻在怀,过河拆桥!
“那么,我就先告辞。”随便寒暄了几句,卢律师就提出了告辞。
他知道有白宁挡着,自己肯定是满足不了好奇心了,公事已经办妥,而私事又没法完成,再留下来也没意义。
白宁示意管家送卢律师出去,卢律师朝卢氏夫妻点点头,就拿着文件包转身出了客厅。
客厅里,白宁看着送走了客人后返回的管家,问,“白叔,人走了?”
白管家从三十年前,白宁还没嫁给卢鸣时就在白家工作了,多年来,兢兢业业从来没出过半点差错,她了解这个家里每一个人的脾性有时候比他们自己还多,从白宁说话的口吻就能轻易分辨出她的情绪。
她看着白宁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姑娘般宠溺又无奈,“太太好歹也收敛点脾气,卢律师只是职业病犯了,不是故意要窥探您的心思。”
卢柏从刚刚卢妈妈和卢律师开始对话起就一直捧着饼干默默埋头,这会儿听白管家用这种口气对卢妈妈说话,呛得一噎。
卢妈妈白了卢柏一眼,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卢柏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卢爸爸嘿嘿一笑,讨好地给老婆捏了捏肩膀,“卢律师的能力还是有的,嘴巴也紧,至于别的,我们就不要管了。”
白宁又好气又好笑,对白管家的这一句话引出的这一摞话真是无语,反手就把卢爸爸的手打掉,又好声好气地把白管家哄出去。
“我哪里有心思管他怎么想,”白宁的目光在卢柏面上打了个旋,又落在了自己手上的茶杯里,“从家那一摊子烂泥还摆在眼前呢,先把从缨从这里头捞出来再说吧。”
说到这个,卢柏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二十年前的事总要水落石出才好。”
白宁的余光掠了眼儿子,没说话,水落石出?
她也只能把从缨身上的罪名洗掉而已,至于真正的凶手·····
谁会相信现在风光无限的从家主,会让自己八岁的儿子顶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