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博天抬头望着天空,它黑得那样透彻,黑得看不见底,像块大大的黑色天幕。 他的脸色也如同那黑色的天幕,“不能便宜了她。那个星光电视台的女主播是怎么死的,也让她体验一下。”
旁边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一定要这样吗?我希望让她有尊严地死去。”
“怎么,不忍心?”海博天抱着一种淡漠的、旁观的态度,“你对高震不是够狠心吗,把他活活烧死,我还有点舍不得。”
“那是他咎由自取,知道简莎被感染艾滋后,我就警告过他,不要再搞火舞的女演员,如果事情闹大,会毁了火舞的名声,他偏偏还继续在宜乐会的男洗手间乱搞”,男人有些恼怒,“那几个女演员怎么办,她们很可能也感染了艾滋。”
“那个报警的处理掉,其余的先留着吧”,海博天的声音越发的淡漠,“以后可以作为奖赏,赏给那些不听话的人。”
那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大海,少顷才神态阴沉、语气冷峻地说:“我崇拜大海,崇拜它的宽广,也崇拜它的残酷。”
海博天哈哈大笑,“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你以后会走上和我同样的道路。”
男人不再作声,继续望着大海,海洋浩瀚无垠、波光闪亮,看起来那么美好。事实上,它吞噬一切,不管美的、好的,或是丑的、坏的……当它撕去美丽的伪装时,便是挤碎船只、撕裂帆桅、卷噬生命的暴怒。而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它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恢复了美好的外表。
海博天忽又嘲讽味十足地笑了起来,“路维源,很受打击吧?”
“那还用说,儿子伤成那样,换作谁都会大受打击”,男人闷声应着。
“真是大快人心”,海博天幸灾乐祸,“路维源越痛苦,我心里就越痛快。不过,我并不希望他的儿子死。”
“我也不希望他死,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会减少很多乐趣”,男人不急不缓地说,“我把角度、力道,还有抢救的时间都计算得很精准,应该能抢救过来。”
海博天点了点头,“如果救不活,只能说明他运气不好了,怪不得我们。”
辛绮筠蜷缩在看守所监室的大木板床上。20人挤在一个15平米的房间里,室内放着马桶,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臭气熏天。但她已经麻木了,整整两天两夜,她除了昏睡之外,其他时间都瑟缩的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看来渺小、瘦弱而孤独。她低垂着头,双手重叠着放在膝上,一动也不动,像个小小的雕像。
“辛绮筠”,外面有人高喊。
辛绮筠恍若未闻,依旧坐着不动。
过了一会儿,开门声传来。辛绮筠觉得有人走近了自己,一片阴影遮了过来,她没有抬起头,也没有移动。她所有的神经,几乎都陷在一份麻木里。
“辛绮筠,有人把你保释出去了”,是看守所的工作人员在喊她。
辛绮筠迷迷茫茫的抬起头来了,她张大了眼睛,困惑地看着那名工作人员,“你说什么?”
“有人把你保释出去了”,工作人员重复了一遍。
“什么人?”辛绮筠问。
工作人员不耐烦了,“你自己出去看不就知道了。”
辛绮筠在同屋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出去了。在走廊上,她见到了海昊逸,他的笑容温润如暖阳,多少驱散了一点她心头的乌云。
“对不起,我来晚了”,海昊逸歉疚低语。
辛绮筠凄然摇头,“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非常感谢你。”
“不用客气,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海昊逸望着她,眼底有份深挚的热情,“我昨晚才听到关露说了你的事情,连夜找了关系疏通,早上总算能接你出来了。”
听到海昊逸提起关露,辛绮筠心头的乌云又厚厚重重地堆积起来,“关露在哪里,我想见她。”
“她今天一早出发去情人谷去了”,海昊逸告诉辛绮筠,《暗夜惊心》要提前开机,后天就会在情人谷举行盛大的开机仪式,剧组工作人员都提前去了,关露也主动要求提前进组熟悉环境。
辛绮筠在心中苦笑,关露这分明是要借机躲开她。“她的身体……还好吧?”尽管对关露有诸多怨言,还是关心着她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