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片沉寂,海昊逸和路维源都没有说话。
风在呜咽,雨在呜咽,半晌,辛绮筠带着不能压抑的痛楚回过头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路维源。
路维源满脸倦容,他摇头叹了口气,“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能熬过去。不管孩子是否健康,你都是我认定的儿媳妇,即便真的生下一个不健全的孩子,我也会请人照顾他,保证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不会让你太受累。”
辛绮筠泫然欲泣了,她又抬头看了看雨雾迷蒙的夜空,事到如今,她只能求老天保佑了,保佑她顺利演完这出戏,平安生下健康的宝宝。
黎明慢慢的来临了,窗外的景致由一片绰约的暗影转为清晰。
海昊逸趁夜离开了,路维源也回他的房间休息。辛绮筠躺回床上,周围的寂静使她窒息,使她紧张,使她恐惧。但她疲累极了,在晨曦中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中午,辛绮筠和路维源共进午餐。家中的厨子做了一桌非常丰盛的菜肴,路维源不停的让她吃这个,尝那个,说都是适合孕妇进补的。辛绮筠正处于孕吐期,胃口不好,但这顿饭破天荒的食量大增,用餐过程中,她的眼里始终凝着泪。她从不奢望能够嫁入豪门,也不看重路家的家财,但是能够得到路维源的认可,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和鼓励,这种亲情的力量也将支撑着她,度过漫长而又煎熬的孕期。
路维源提出给辛绮筠请个保姆,到家里照料她。但辛绮筠还没想好如何跟哥哥开口,决定等肚子藏不住了再说,她保证会照顾好自己。
路维源让司机送辛绮筠回去,辛绮筠离开之前,路维源带着她在这栋大宅子里转了转。大宅外有偌大的花园,内部建有欧陆风格的铜像喷水池,修葺整齐的大树,色彩艳丽的各式花卉。大厅布置金碧辉煌,格调气派优雅,有着豪门大户的尊贵雍容又不失温馨闲适。大宅内到处摆放古董作为装饰品,路维源热衷于收藏古董,尤其是紫檀木迷,从家具到摆设都离不开紫檀木,连卧床也是紫檀木床榻,整栋豪宅就像一座紫檀皇宫。
经过花园时,声声犬吠传来。有个女佣追着一只狗,口中高喊“五郎——”
“五郎?”这喊声使辛绮筠微微一震,有某种尘封的记忆骤然复苏。那只叫五郎的狗向着她跑过来了,她细细打量那只狗,棕黄色的毛富有光泽,狗脖子上挂着一条金灿灿的链子,跑动时两腿吧嗒吧嗒,长方形水晶链坠也轻轻晃动着,十分有趣。
“这是简莎的狗吗?”她问。
路维源讶异,“你怎么会知道?”
“简莎送给我一幅油画,画的就是她的狗五郎”,提起红颜薄命的简莎,辛绮筠仍有些伤感,“当时她对我说,把狗送到安全的去处了,原来是送到你这儿来了。”
“五郎是简莎最珍爱的狗,它通人性,善解人意,又非常忠诚”,路维源的脸上有悲伤、有惋惜,也有无奈,“我现在能为简莎做的,也只有好好照顾五郎了。”
辛绮筠想起了简莎当日所说的话,“狗比男人忠诚多了,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嫁给一条狗。”她叹了口长气,不胜低回的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这话一点都不错。”
“我刚认识简莎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姑娘,是我毁掉了她的纯真”,简莎的影子从路维源眼前一掠而过,在他心头带过一抹尖锐的痛楚,他的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