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绮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搅,她把手背送到唇边,用牙齿啃噬着自己,竭力逼回已在眼眶中旋转的泪水。她忽然觉得好累、好疲倦,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第二天辛绮筠醒来时,隐约听到门外传来像是争吵的声音,她下了床,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后,侧耳倾听。
“不行,都出人命了,还拍什么戏啊,别开玩笑了”,辛绮筠听出那是杨羽婕的声音,杨羽婕就住在她的隔壁,海昊逸把最好的两个房间分别安排给她们。
另一个说话的是男人,“但是如果拖延下去,就不能按时完工了。你也知道的,整个剧组这么多人,耽误一天,就意味着要损失多少资金。”
“我不管,反正仓库里的戏,我不拍了”,杨羽婕的语气很强硬。
那男人好言相劝,“你一向很识大体的,怎么这回这样不懂事,算我求你,你就行行好,别让我为难了。”
“可是,我真的害怕”,杨羽婕委委屈屈的,“那个仓库闹幽灵,昨晚刚进入布置,就有人被烧死。万一拍戏又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准我也会惹祸上身的。”
“我的姑奶奶,你想太多了吧,整个剧组那么多人,别人都不怕,你怕什么”,男人耐着性子劝说。
杨羽婕还是不情愿。那男人实在拿她没法子,又和她商量,“要不这样行不行,我去跟海总说说,在仓库门口摆上供桌,弄些供品祭拜一下,驱驱邪。”
男人好说歹说,杨羽婕终于勉强同意了。
辛绮筠暗自好笑,那个八面玲珑的杨羽婕,原来这么胆小。时间也不早了,她进浴室洗漱,刷牙时又呕了一阵,早上还没有吃东西,吐了酸水,吐过之后,从胃到喉咙都难受的烧灼着,吞咽口水都困难。她勉强直起腰来,走到洗手台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神情恹恹。她努力振作了一下,告诉自己,为了腹中的小生命,受再多苦都是值得的。
洗了把脸,精神稍好了一些,辛绮筠换好衣服,准备去餐厅吃早餐。门铃就在这时候响了,她打开门,看到海昊逸站在外头,手里提着一袋东西。
“我让餐厅专门做了营养早餐,给你送过来”,海昊逸打量着她,“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
辛绮筠虚弱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吐得厉害。”
“孕期反应越强烈,孩子越聪明”,海昊逸俨然专家的口吻,“将来你的孩子,一定像他的爸爸一样聪明,极有可能是个神童。”
辛绮筠被逗乐了,整个人顿觉舒畅了不少,说话也有劲了,“你的意思是,孩子如果像妈妈,就不聪明了?”
“妈妈也很聪明,但是不可否认,爸爸更胜一筹”,海昊逸走进房间,将那袋营养早餐放在入门处的小吧台上,“趁热吃吧,9点要在昨晚出事的仓库前举行个祭拜仪式,你也过来参加吧。”
“你也相信封建迷信那套?”辛绮筠颇感惊讶,昨晚在餐桌上,海昊逸还声明自己是无神论者。
“我不信,但是其他人相信。刚才杨羽婕的经纪人来找我,说杨羽婕怕得要命,闹着不肯进仓库拍戏”,海昊逸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她是这部戏的灵魂人物,只能照顾她的情绪了。”
“你真是个好领导”,辛绮筠由衷地说。
海昊逸的笑容揉进了淡淡的哀愁,“我可不想当什么领导,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等心愿达成,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肯定要离开海盛集团。”
“为什么?”辛绮筠诧异,“你不想把原本应该属于你父亲的一切,重新夺回来吗?”
海昊逸的脸上有乌云飘过,“夺回又能怎么样,我最亲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荣华富贵皆是过眼云烟,还不如追求内心的平静安宁。商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适合我,我只想要简简单单的人生,平平淡淡过日子。钱够花就好,精神上的富足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