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吧”,辛绮筠淡然自若,“你主动邀请路教授到这个诊所来,在对他进行心理治疗的过程中,发现他是容易受催眠的体质,于是对他进行了催眠,告诉他,他会痛苦都是因为海昊逸,必须杀了他。 这显然是教唆杀人。”
“你这根本就是不懂装懂”,郑慕楠驳斥,“你不知道吧,无论如何催眠,也无法完全控制人的行为。”
辛绮筠将路晞芃讲过的,那两个分别发生在德国和丹麦的案例,向郑慕楠复述了一遍,郑慕楠的脸色当即就变白了。
“你一定也知道这些案例吧?如果把自己生命危在旦夕的观念强加上去,便有可能通过催眠,指使对方做出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辛绮筠逼视着郑慕楠。
郑慕楠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用手扶住桌面,闭上眼睛,低低喘息。少顷,她睁开眼睛,眼中掠过一丝诡谲的笑意,“那又怎么样,你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对路教授催眠,指使他去杀海昊逸。更何况,你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了。”
辛绮筠呆望着郑慕楠,身体竟然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僵立着不动了。
郑慕楠得意地扬眉,“你不知道吧,这间房子经过特别设计,很容易使人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被催眠。”
“来,我们走过去”,郑慕楠挽住辛绮筠的肩,推着她往前走,“好,试着在这里坐下来。”她将辛绮筠摁坐在了沙发上。
郑慕楠在辛绮筠身边坐下,在她耳边轻缓地说:“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用害怕,就这样闭上眼睛的话,身体会变轻,感觉会变轻松的。”
辛绮筠神情恍惚,渐渐阖上了眼睛。
“回去后,要这样说,郑慕楠是无辜的,她没有对路教授催眠”,郑慕楠低语。
“郑慕楠是无辜的,她没有对路教授催眠”,辛绮筠茫然重复了一遍。
郑慕楠满意的露齿而笑,继续诱导:“但是,回过神来就发现,海昊逸要杀你。不杀他的话,你自己就会被杀。”
辛绮筠闭着眼睛,向上仰起头。“杀死海昊逸……”她好似在梦中呓语。
“是的,去杀死海昊逸吧,不杀他的话,你自己就会被杀”,郑慕楠又重复了一遍。
辛绮筠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头低垂下来,好像沉睡过去了。
郑慕楠面露胜利的微笑,站起身,悠悠然地向办公桌走去。刚走出几步,却听到辛绮筠在身后说:“你就是这样把路教授给催眠了吧。”
郑慕楠硬生生地收住了脚步,惊讶回头。
辛绮筠猛然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笑望着郑慕楠,“你的催眠失败了,我刚才是陪你演戏的。”
郑慕楠眼里写满了震惊之色,脚步踉跄了一下,“怎么回事,这……这怎么可能……”
辛绮筠伸出右手的食指,上面贴着一块创可贴。“如果注意力集中在疼痛上,就不容易被催眠了,为了抵抗你的催眠,我把手指割破了。”这一招是路晞芃传授给辛绮筠的,他心疼他的筠儿,舍不得让她受伤流血,可是鉴于郑慕楠的催眠术实在太厉害,为了让她免遭郑慕楠催眠控制,不得不说出了这个方法,结果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有警觉了”,郑慕楠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挫败感,“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头上?”
“因为我不相信,路教授会杀人”,辛绮筠的语气很坚定。
“即使亲眼看见,也不相信?”郑慕楠追问。
辛绮筠肯定地点头称是。
郑慕楠的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感慨,她盯住辛绮筠看。郑慕楠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装,此刻衬托得她的脸非常苍白,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辛绮筠从头到脚,似乎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但她的身体寂然不动,像一尊石膏像。
许久,“石膏像”的嘴部终于动了,“真羡慕呢,这样的信任,这样的感情。那天在食堂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其实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路教授的,不是海昊逸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你不得不隐瞒这个事实。我能读懂人的心,所以你骗得了路教授,却骗不了我。我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利用路教授对海昊逸的恨意,借他之手除掉海昊逸,而他自己也会坐牢,这是一箭双雕的绝好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