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峰这才想到贾勇,连忙介绍道:“哦,这是我的同事,贾勇。”
陈先生面带微笑,礼貌地伸出右手,与贾勇轻轻握了一下,同时说道:“贾先生,你好啊!敝人姓陈,很高兴认识你。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你一定很辛苦吧。”
这位陈先生,身材瘦高,面庞白净,看起来颇为讲究保养。他的脸颊上散布着一些淡淡的老年斑,通鼻梁,大耳垂,头发虽然略显稀疏,但却梳理得整整齐齐。两条眉毛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下方是一双不大的眼睛,透着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人的内心。
陈先生走路时微微有些驼背,步伐也略显拖沓,似乎身体有些疲惫。从他的外表和举止来看,年纪应该不小了,估计已经是六十岁往上数了。
陈先生与心事重重的段云峰并肩走在前面,贾勇则拖着拉杆箱跟在陈先生的侧后方。陈先生与段云峰寒暄了几句,见段云峰似乎心不在焉,对他的话语反应冷淡,便知趣地转过头来,对贾勇微笑着问道:“贾先生,你是第一次来巴西吗?”
贾勇急忙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前去,来到陈先生身旁,面带微笑地说道:“陈先生,我是第一次来巴西,还要请您多关照啊!”
陈先生见状,也微笑着回应道:“哦,原来如此。那贾先生对我说话的方式还习惯吗?”他的语气十分温和,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贾勇连忙说道:“习惯,习惯得很呢!您说话就跟我们讲的普通话一样,简直太标准了,一点儿口音都没有。”他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显得对陈先生的普通话水平非常钦佩。
陈先生听后,和蔼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哈哈,多谢贾先生夸奖。其实呢,我小时候在北平生活过一段时间。从此说话就是这个语音,也算是乡音无改鬓毛衰吧。哎呀,不好意思,现在应该叫北京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过去的时光,然后继续说道:“段先生上回来巴西的时候,我们见过几面,他说话带着浓浓的四川腔调,可我能听得懂他。
“抗战时期,我跟随父母在重庆生活过,虽然待了挺长时间,但我的口音却一直没有改变,还是讲北京话。
“我讲的北京话,你细听,还有一点儿江苏方言的味道。我父亲母亲都是江苏人,在南京工作过。在家里他们讲南京话,在外面讲的是北京话,过去叫官话。”
说到这里,陈先生面带微笑地看向贾勇,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缓声道:“我在海外生活多年,所听到的尽是些台湾腔的国语,我觉得已经被他们带跑调了。像你这般字正腔圆的标准北京话,在圣保罗,实在是难得一听啊!”
段云峰听到陈先生提及自己,随口应道:“贾勇还年轻呢,您不必如此拘谨,一口一个贾先生的称呼他。”
陈先生闻言,脸上的笑容并未褪去,依旧客气地问道:“哦?不知贾先生今年贵庚啊?”
贾勇见陈先生如此客气,赶忙回应道:“陈先生,您叫我贾勇,或者小贾就好了。我今年虚岁二十六。”
陈先生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真是年轻有为啊!说起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竟然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还要小上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