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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我喜欢你(8k大章求月票)(2 / 2)

他脸色惨白,接着眸里掠过一道精光,朝受伤的无常鹰看了一眼。

无常鹰瞬间领会其中意味。

无需过多言语。

不过是以一人之死,换取一击毙命的机会而已。

一点无关的光芒升起,过年的烟真是繁多。

烟灿烂,却又易冷,嗖嗖的声音蔓延天边,光辉闪过他们的脸,又消失不见。催命鸦吹了声口哨,像是鸟鸣,又像是催命,林间无数飞鸟惊起,他低声念叨了下归魂雀隐藏在代号下的真名,接着身影就掠出去。

那声口哨,像是在催他自己的命。

他悍不畏死,藏在袖间的短剑探出,像是炮弹似撞破了夜幕。

在枝桠、飞鸟、落叶诸物纷飞的遮掩下,催命鸦来到了陈易的身前。

天际间掠起一道白线。

短剑被斩得粉碎,与之一同断开两截的,还有催命鸦矮小的身体。

他嘴唇嗡动,最后一次念叨了下归魂雀的真名。

只是陈易不是他,读不懂唇语,更没心情明白一个人临死时的心境。

与此同时,无常鹰已在催命鸦的掩护之下,绕着一刀斩了过来。

刀锋像是划破了夜空,斩开一道弧光。

声势惊人。

也斩到了陈易。

自脖颈到右侧肋骨,划开了一道裂口,陈易见到血喷涌,曾经他在许多敌人身上见过,但这一次见到的,却是自己的血。

不一样,

不一样…

自己的血,似乎更浓,更漂亮些……

莫名的念头一闪而过,好像有了些逍遥意味。

他突然感觉,自己看似拥有很多,但一样会死。

陈易压制住了这念头,拼尽全力左手一推,剑锋在无常鹰一斩过后的无法应力之时,洞穿了他的咽喉。

无常鹰的壮硕身体往地上倒了下去。

追杀而来两个座主皆死。

陈易想喘口粗气,但惊觉喉咙被血堵住,他点穴止血,但那狰狞的伤口仍在。

那雕着“易”字的玉坠晃动着。

那人勉强将长刀归鞘,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握剑,翻过了山坡,月色照出了一地的血迹,美得像,美得不像样……

“我不能死。”

新年新气象,嗖嗖的烟笼在夜色里,夜幕时暗时亮。

火星点点而落,新年的喜意蔓延开来,阖家团圆,平安快乐……

但这都与醉江山无关。

醉江山被封锁了起来。

夜幕之下,黑影蹿蹿,来回而行,枝桠的摩梭声好似不会停息,在这样一个满是刀光剑影的夜里,好似随时都会迸出血。

“找到座主的遗体了……”

“两位座主都毙命了,何其…狠毒。”

“无常鹰的刀上有血,是他的,肯定是他的,他受了重伤,跑不远!”

谍子们的声音好似嗡嗡啼鸣,月色下拉长了尖锐阴影,深冬的山林给人毛骨悚然之感。

那些随两位座主而来的谍子们,搜索起了整座醉江山。

处处都是阴影绰绰。

月明星稀,谍子们分散着搜索。

一个谍子在树干上发现了一点血迹,朝同伴招了招手,二人便顺着坡爬上去。

接着,他们隐约间看见石缝里冒出衣角的轮廓。

“找到他了!”

话音刚刚惊起。

黑影一闪而过,说话的谍子脖颈喷出鲜血。

另一个谍子慌不择路地提刀就跑,纵如飞兔疾驰。

但是脑子里忽然混沌,眼前一黑,像是被什么砸中,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头颅便落地了。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从树影处走出,将那石缝里的衣裳收回。

他抓着衣服,听到树梢微动,瞬间回身一剑!

“咔。”

只有枝桠的断裂声。

他什么都没刺中……

缓过神来后,陈易听见“嗖嗖”的声音。

以为是箭矢,他匆忙抬剑,待火树银的光芒照到脸上时,他才意识到那是烟。

漆黑的山林被照亮了一瞬。

陈易苦涩地勾了勾嘴角,按了按身上的狰狞伤口,森森白骨在血肉中冒着。

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他已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树影,还是人影,是枝叶晃动,还是刀剑嗡鸣……

不知那一片落叶会化作利刃,夺走你的性命。

还不待陈易传一口气,远方便传来呼声:

“杜丙、李戌,你们人呢”

喜鹊阁杀手的第一课是抛弃姓名,所谓名字不过是代号的一种,故此以“甲乙丙丁”为名,既方便记录管理,也方便建立对喜鹊阁的归属感。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陈易屏住呼吸。

没人回话,远方安静了片刻。

陈易慢慢挪身。

而下一刻…

“杜丙、李戌死了,他就在那里!”

声音骤起,树影唰唰摇曳!

像是成群的鬣狗,疾驰山林之间,围杀着这唯一一个猎物。

陈易脚步一踏,纵身跃高,咬牙忍着腹部的疼痛,穿梭树冠间。

风声、枝叶声、飞鸟惊起的慌乱逃窜声,每一个声音都好似藏着箭矢。

嗖!

箭矢真的来了。

寒芒划破夜空,朝着陈易而去。

陈易猛地侧头一躲,箭矢割裂了他的衣裳,与他擦肩而过。

这一箭意味着,有人已经找到了他。

他的脚步停住,目光电似环视茂密阴森的山林,终于在十丈外的树干后面看到无意探出的半只手。

陈易咬紧牙关,身似电闪般激射而出。

剑锋直刺,那冒出的半只手飞了起来,陈易迎上那谍子惊恐的目光,横着剑回身一斩。

寒光凄厉,像是要划破夜幕一般,但大幅度的动作扯到了胸前伤口,撕裂的疼苦袭来,他的手不住一抖。

本来要封喉的剑锋斩入了谍子的胸腔,卡在了里头。

谍子倒在了地上,陈易双手把剑扯出,连捅数次,血溅射,就像是个第一次拿剑的稚童……

可其实在他的第一剑斩去时,那谍子就已失了生机。

“我听到声音,在这个方向!”

声音顺着寒风而来,陈易费力地撑起身体,再度跃上树冠。

地上已分不清是谍子的血,还是他的血。

伤口再度撕裂,陈易恨不得就这样睡去,张了张嘴,自语一声:

“不能死在这里……”

他艰难地蹿了出去,身影跃动在树冠之间。

月色之下,照得血迹斑斑,无论是猎手,还是猎物,都没有喘息的机会。

风声凄凄,醉江山上的漆黑树海随风摇曳,像是洗刷着地上的鲜血。

陈易一开始还是运着轻功跃来跃去,可伤口却经不起这般的折腾,每一下都带来撕裂之感,要点的穴位也越来越多,半个身子都麻痹了。

但血还在滴,他不得不放慢脚步,从树上落下,拉着一根根树木,把自己的身体扯起来。

陈易一点点地往高处去爬,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清到底哪些是刀光剑影,哪些是枝桠掩映。

视野逐渐模糊,枝叶与枝叶混在了一起,树木与树木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晰,陈易踉跄地走着,他的眼里朦胧一片。

远方的火又炸裂在夜幕,本就朦胧的轮廓,便更是模糊。

朦胧、太朦胧了……

朦胧到……

看不清那是一把剑!

哗!

寒光掠了过来,陈易的瞳孔骤缩,剑身撞在身上迸裂出铁石击鸣声,没入到腹部,他这时才反应过来。

面前的谍子双手握着短剑,拼尽全力去刺。

但陈易已一剑搅碎了他的心窝。

“咳、咳……”

他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鲜血。

练有铜骨功,短剑没入得不深,陈易用力拔了出来,把剑丢在了地上。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看不清那是一把剑。

明明过去都能看清……这一念头一闪而过时,陈易忽然发现,自己真的会死,自己看似拥有很多,但同样也是会死。

死亡追逐着他的脚步,等着在恰当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方才还说不能死的他,此刻吐出一句:“我不要死……”

月色下,他独身一人走着,脚步比之前更踉跄,血液止不住地滴落……

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身子一点点扯动,风声呼呼急促叫喊,陈易拼了命地前进。

意识比之前更模糊,落叶掠过耳畔,他的脑袋昏沉。

好像真的要死了……

他侧过头,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细节。

他的血落了一地,拉长出一条长长的踪迹。

而在血迹之后,是绰绰涌动的阴影……

真要死了吗

思绪还未落下,箭矢便破空而出。

他猛一侧身,躲过箭矢,身体像是滚石般,朝着山坡下滚了出去。

“是他!是他!”

“他在那里!”

鬣狗般的声音此起彼伏,陈易的身体翻滚着,在树林间撞来撞去,任谁能想到,曾经的西厂千户竟是如此狼狈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停下时,已衣衫褴褛,遍体鳞伤。

陈易不知道自己在哪,他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厚重绝望压在身上。

“真要…死了吗”

他试着爬起来,可脚碰到碎石,又跌落下去。

陈易低头就能看见满地鲜血,他喘不过气,如鲠在喉。

意志越来越朦胧模糊,死亡离得太近太近了。

夜色漆黑,山林沉默着,死寂照样死寂,陈易环视一圈,抓着剑想要爬起,眼眸里掠过好多好多……

银台寺里,殷听雪搂着他哭泣;周依棠屹立雨中,凝望着断裂的若缺剑;闵宁离去前带他爬上最高的楼,指着远方天空;祝莪交托至亲时的温柔;秦青洛把簪子摘下,穿碎发梢的一箭;林家小娘离别时的怅然一吻;殷惟郢在黄泉河水里,无力地把手伸出去………

他曾经拥有好多好多……

走马灯掠过双眼,就在远处,就在前方,她们好像就站在那里,陈易伸手去摸,却发现谁也抓不住,才发现那是摸不到的蜃景。

死…原来是这么近。

笑鹈鹕会死、无常鹰会死、催命鸦会死…每一个被他杀了的人都会死,他…又怎么不会死

视线越来越朦胧,失血越来越多……

陈易忽然感觉到比死更可怕的事,那是前功尽弃!

他想寻回些什么,尽力去抓,但什么都从指尖里流走了。

轰!

又是一声烟炸鸣,兀然的响声让他认清了事实。

“我也会死…”

陈易呢喃着。

答案其实很简单,他本来就会死,过去做得再多,也一样会死,一样要前功尽弃。

真的要死了。

明明还有那么多没做,那么多……

起码、起码再看一眼……

恍惚间,陈易想起了什么,他想再看一眼什么,是什么呢,无穷无尽的漆黑包裹着他,他的意识逐渐朦胧,但他还是想看一眼……

陈易慢慢抽出那早已不成模样的小纸船。他记得,殷听雪在上面写了字,他想看看,他想看看那是一句怎样的话,哪怕就要死了也好……

手指一搓,纸船拆了开来,皱巴巴的纸上,写一行娟秀字迹:

我喜欢你了。

……

恰在这时,烟炸在远天,炸在身后,万千灿烂,夹杂寒风呼呼吹来,一时淹没了陈易的视线,也淹没了他的泪水。

“傻瓜,”

他想到他给少女带去的悲哀,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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