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阿那瓌觉得心中一股郁气简直要控制不住。
…………
“军主,尔朱荣的玄甲骑已至白道硖谷。”
独孤如愿策马而来,银枪尖挑着一片染血的皮袍:
“柔然人分了三路,阿那瓌的亲卫队绕道平阴崖,怕是想要反咬一口。”
高欢轻笑一声:
“这位可汗大人实在是有些意思。不过,如此倒是又省了我们一番功夫。”
另一边的尔朱荣踹开脚下奄奄一息的俘虏,对亲兵咧开森然笑意:
“把给阿那瓌准备的‘粮草’点了吧。”
霎时间,三百辆粮车同时爆燃。看似满载粟米的麻袋里迸射出淬毒的钢针,车辕中暗藏的火油遇风即燃,将柔然后军化作火海。阿那瓌的赤金王帐在火光中摇晃,帐顶的狼头铜饰被热浪灼得通红。
“可汗!东路军遭遇破六韩部的伏击,骑兵行进路上到处都是铁蒺藜!”
浑身焦黑的斥候跌进帐中,手中半截断矛还插着尔朱氏的莲花令箭,“那些铁蒺藜……全是我们卖给尔朱氏的旧货!”
阿那瓌目眦欲裂:
“临淮王说的果然不差!那尔朱氏竟真的与叛军合谋,他想要造反不成!?”
帐内众人却皆不敢出声,唯有那老萨满颤巍巍道:
“可汗,此刻切不可冲动,我军粮草被烧,东路军又遭重创,若是贸然与尔朱氏和破六韩部硬拼,只怕……”
“住口!”
阿那瓌怒目圆睁:
“本可汗岂能咽下这口气!尔朱荣与破六韩拔陵合谋,摆明了是要与我柔然为敌,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说罢,他猛地转身,抽出腰间弯刀,指向帐外:
“传令下去,全军集合,随我前往白道硖谷,会一会那尔朱荣和破六韩拔陵!”
柔然铁骑所过之处,草木皆折。
阿那瓌身披金甲,坐骑神骏,手中弯刀高举,直指白道硖谷方向,身后数万柔然儿郎紧随,蹄声如雷。
然而,他们奔出不过十里,便见前方尘土飞扬,一队铁骑横亘在道路中央,为首的将领身姿挺拔,正是尔朱荣。
他身侧旗帜猎猎,玄甲骑兵列阵以待,阿那瓌见状怒火中烧,驱马向前,厉声喝道:
“尔朱荣,你竟敢背叛大魏,与破六韩拔陵勾结,今日我便要替大魏,将你这叛贼碎尸万段!”
尔朱荣面沉如水:
“我尔朱氏世代忠良,岂会与叛军为伍?倒是你,私通元彧,收受贿赂,企图谋反,今日我便要在此将你拿下,以正视听!”
未等话音落下,双方军队已然短兵相接、战作一团。
柔然军虽作战勇猛,但在尔朱氏与破六韩部的前后夹击之下,渐渐难以招架。
其东路军深陷铁蒺藜阵阻挠,伤亡惨重;西路军也被高欢预先埋伏的兵马拦住去路;唯有中路军还能勉强支撑,却也陷入了苦战之中。
待到正午时分,柔然军已显露出疲惫之态,而敌军却越战越勇。阿那瓌心中愤懑不已,可面对这般困境,却也实是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