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北,安肃地带,触目皆是四下萧条的原野,这里已经是出了京畿地带,属于保定府之地。
保定府,上接京畿,左邻山西地界,西南是真定府,东面相望河间府,可谓是华北平原之腹心重镇。
本来中原如此中心地带,应该是到处繁华昌盛的,然而这个时候正逢清兵南下劫掠。放眼四下己是没什么人烟,就算看到一些村落民堡,不是黑烟袅袅、残垣断壁,就是百姓们废弃逃难。
都说毁灭容易,建设难。可能汉家百姓辛辛苦苦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建设发展,在虏骑兵锋之下,一下子烟消云散,只剩一地狼藉。
从某种意义来说,多尔衮执意要给明国放血的战略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明国若想在战后重新安置百姓,建设起家园,然后重新设置官府,用来发展农垦,用来缓慢培育人口,以图打造成一个坚实的钱粮、丁口基地。
在明国初期,或许五年内就能扎下坚实的基础,而换在如今朝廷的执行力,钱粮两囧,不要说十年,哪怕就是二十年,也未必能恢复先前的元气。
如今的保定府,除了一些大城池还顽强的孤独的矗立在一望无际的干燥平坦的黄土地上外,到处所见河流,也干枯得差不多,风一扬,就卷起漫天的尘土。至于乡下各处的百姓和村镇,更早早就是风吹雨打去。
这样兵戈四起的地方,在普遍国朝地方官军都龟缩在大城池的情况下,安肃以北的黄土地上,却是野外扎营了一部明军。
这个军营,在凛冽的寒风中,展开的营盘达到一里多。只见营里刁斗森严,中军大帐边上一杆“汉”字大纛火红军旗迎风烈烈作响。在营地里,更是到处可见一列一列整齐行进在巡逻的士兵。
这些战兵,如今个个也是满面风尘,有些人的脸都被寒风刮出了口子。然而,这些昂首阔步的战兵,个个精神抖擞,脸色坚毅,似乎在宣告,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军队会是他们的敌手,哪怕是在野外。
这部明军正是于望带的主力部队。
说来近段时间,于望越是南下,就越是咬牙切齿。明明自己带领官兵是在明国腹心地带行军,应该是说属于内线行军,可是如今的形式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里不是明国,汉家军已经是深入“敌境”。
既然是敌境,也是自然不要谈何筹措粮草,好在此行自己军中带了大量的粮米马肉,至少这一个多月中,部下将士是不愁吃喝了。
今日,于望正率领了一帮将领在营里视察,当他看到了营地里,中军部后面密密麻麻的辎重车与炮车时,脸露出满意的神情。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这些辎重,便是自己军中的生命线啊。
然而,自己的军队可以保障暂时粮草无虞,先期南下的卢督师那一万多官军也可有粮草补给?对此,于望深感忧虑。
好在,据最近部下汇总上来的情报,卢督师部正赶往保定府城。
保定城,作为府城与保定镇城所在地,城池周十几里,城墙非常高厚,城有四门,均建有瓮城。
镇城内,有巡抚保定等府、兼提督紫荆等关、兼管河道的巡抚一员。城池内又有保定丰营等多营数万官军兵马,一起防守这有着拱卫神京,为天下第一要镇之称的雄伟城池。
既然如此,卢督师去了保定府城,那么也就是说,目前卢督师的安全,目前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也算让于望心中放下了一个忧虑。
和卢督师率军去往保定府不同,于望却是另有决策,今日他率军驻扎安肃以北,正是为了堵截一股南去保定城的清军主力。
相比此刻在保定府各处龟缩在城池内的明军不同,他们是完全睁眼瞎,在战战兢兢中,恐惧的等待未知的祸福。相反最近,于望手下夜不收、情报特工倾巢出动的情况下,整个的保定形式也已经完整的明朗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自清兵在上个月中后期,绕过宛平南下后,经良乡而入涿州,在所向披靡的情况下,清军索性分兵八道,一沿山下,一沿运河,于山河中间纵兵前进,燕京迤西南千里之内俱遭蹂躏。
这也造就了汉家军南下后,触目所及,四处烽火,到处是地方派遣求救人员的情况。
最新情报显示,如今的鞑子大军分散各处劫掠后,又有合兵的趋势,他们兵分三路深入,一路由沫水出易州,一路由新城出雄县,一路由定兴出安肃,欲要围攻保定。
清兵三路大军进犯保定,于望则是就近选择了面对来自定兴方向来的清军,据哨探报告,这大部清军主力为正蓝旗,贼酋正是皇太极长子,匪号和硕肃亲王的豪格。
面对鞑子三路进犯,于望就这么点人马,也没有什么分身术,只能是堵截其一路,他决定给与这个豪格迎头痛击,彻底打压下清军不可一世的气焰。
其中,远远哨骑潜至高阳地带的一组夜不收是最后回来的,也同时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先期高阳境内,有奴贼数千人,由奴酋多尔衮统带。区区一个地方小县城,清兵是一击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