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所谓凡事预则立,谋则兴!”
于望说到这里,轻轻的呷了口茶,眼看小小茶杯马上见底,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而一直伺立在他身后的华驰书时刻留意着于望的动静,马上小心的捧着茶壶来续茶。
“罢了!老华,还是给本将换大碗茶!”
“是的,老爷!”
看着华驰书一溜小步的忙前忙后,于望不由心思一动。华驰书这个家伙,其来历早年虽然是杨嗣昌推荐,但是根底很是不清不楚,不过他为人既小心,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对自己似乎又有那么几分忠心。
就在于望看来,这个家伙的奸猾程度和全兴有的一拼,再说老华来自己身边的日子也很长了,这样的“人才”似乎也可以一用。
转眼,于望在这个问题上就不在为意,继续朗声道:
“诸位,有鉴于此,我等在民政方面,以肖先生为首,吏书司要在七天之后给本将拿出具体措施来···”
“我等需在永平府建立‘日月’学堂,该学堂分为三级,每级学期三年,每级学成学子可冠名为初生,专生,博生···”
“在我永平日月学堂,学生们主学明法、明算、明字,这三门知识将作为毕业考校的基础主科,至于其他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东西则是辅助,全凭学员的兴趣,不作为考校的额外加分···”
“在我永平日月学堂,只要博生以上毕业的学员,吏书司优先授予实习身份,可以在实习和试用一年后,正式授予吏员身份···”
“当我日月学堂正式成熟和能培养出高素质的吏员后,吏书司所有空缺职位,日月学堂的学员优先录取,而外来投奔的人才想要谋缺,同样须得经过日月学堂正式的同等的考核条件,不然,将不于考虑聘用···”
当于望说到这里,武系官员还是无动于衷,毕竟事不关己。但是那些文系官员却犹如面临泰山崩坍,一下子都目瞪口呆,甚至全身激动的都发抖起来。
本来,大将军一直在大力鼓励民间学习文化,尤其是在军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一开始,听到设立什么学堂,大伙都认为它会和大明遍地的学堂私塾都是一个模式,那里不外乎是传授圣贤书的地方,那些学员学出来之后照例是去参加大明的科举,去求功名。
然而,听大将军这么一说,那什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东西则是一概不重视,其他学习的什么明算明法更是和大明传统的进士科没有一铜板关系,学习的内容反而是这些吏员的吃饭本领,那么永平学子去这样的学堂,未来还有出路么?
哪知大将军语出惊人,不仅明确的指出了日月学堂分为三个三年九年制,更是下令在博生毕业后,吏书司直接录取任用。
如此看来,大将军完全把日月学堂里育人、取才的职能合于一途,这样一来,岂不是永平府内的“小科举”?
尽管这个学堂里面学的东西都和大明正规的私塾官学完全不是一回事,也不被如今的世人所认同,不过大将军也明说了,出来给予的将是“吏员”身份,不能称之为官。
然而,大家伙却又都知道,在如今的开平中屯卫,所有的百姓几乎大部都被将军收编为军户,除了少数一些勉强能自足的自耕农还在观望,还有大部的乡绅、豪族无可奈何在谨慎隐忍。
摊明白了讲,如今的开平中屯卫各地照旧还是驻有朝廷派遣的文官在治理地方,然而这些官员空冠于“父母官”的名头,治下却是没有丝毫可以治理的子民。
如此光杆父母官,如今个个闲的不得了,因为在他们手中,完全没有任何公务可以办理。
至于早年威严的衙门,更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父母官需要的威严和排场更是丝毫都无。
由于没有公务,没有需要治理百姓之人,这些父母官都没有了搜刮财产的去处,衙门更是养不起早年官府里应该有的大批胥吏、衙役。
如今的日子里,在上头,朝廷不会拨下丝毫钱粮让父母官建设施政地方,就是每年的俸禄也是时有时无,相反每年朝廷要求这些文官上缴的赋税可一分不会少。
如此凄惨的情况下,本来在大明的制度里,治理县州的正式文官也不过三五人,那么其他胥吏人员在没有好处,没有俸禄、没有填饱肚皮的额外进项的情况下,不管父母官愿不愿意,全部作鸟兽散,各奔东西。
在普通县衙里该有的衙役,吏员全部解散后,县衙空荡阴森的犹如鬼府。
往日的二堂或三堂本来是作为县衙的核心区域,为知县、州官审案、办公之所;这样的核心所在地方,如今却犹如空山幽谷,一年到头也听不到人们走动的脚步声···。
大堂两侧耳房本来是作仪仗库、銮架库等库房,还设有“典史厅”、“典幕厅”、“幕厅”、“县幕”或“赞政亭”,为幕官典史办公之所,如今也是老鼠当家···。
大堂院内两侧厢房又分为吏员办事之六房所在,左侧为吏、户、礼三房,右侧为兵、刑、工三房,粮科(房)、马科及承发房、铺长司等也排列于左右厢房中。
如今也是看不到往年那熙熙攘攘的盛况,只有散乱的公文狼藉遍地,还有东倒西歪的案几椅子,不论何处都是灰尘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