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月在山洞里洗漱,战友们在洞外闲聊,下午雨很大,山石还没干透,连绵的大山云蒸雾绕,一轮明月高悬头顶,众人恍如置身仙境。
只是夜里的山风,寒气逼人,石海天和林正可都光着膀子呢,两人快要冻僵的时候,玟月喊他们进去。
众人进得洞来,顿觉眼前一亮,平时只觉得宋玟月漂亮,没想到眼下她大病初愈,坐在篝火旁边,竟如此惊艳。
一头短发整齐的梳到脑后,一侧的发丝,在耳廓上夹着,火光跳动,映着她的嘴唇尤为性感,透着一丝倔强和任性。
“哇!玟月姐,仙女下凡啊!”林正不由得一声惊呼。
“去你的,少耍贫嘴!”玟月轻斥一声,把林正的衣服扔了过来。
“谢谢姐,呀,都洗干净啦?真香!”林正用衣服盖住脑袋,夸张地嗅着。
“哎,玟月姐,我们队长的衣服呢?”陀淘朝光着膀子的石海天瞅瞅。
“让他冻着!”玟月没好气地转过身去,抓起石海天的上衣,丢了过来。
女人心,一刻三变,陀淘突然想起徐海妮,那个极有个性的流浪歌手,好像她也是这样的性格。
“有一段岁月尘封住灶台,太多的灰烬叹息着悲哀。我们固执地收拾行囊,去追逐遥远的未来……”
云汉和江雪走了,瑾萱怎么也睡不着,把徐海妮临走时录给她的歌,放了一遍又一遍。
今天刚换了病房,爸爸妈妈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里陪她,都没休息好,瑾萱特地让他俩回了酒店。
也不知海妮和天啸到哪里了,这阵子瑾萱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通讯的器材,江雪说等她出院了,再用手机,既然住院了,就要好好静养。
如果不是因为天泽,瑾萱也想跟着海啸乐队出去流浪,小时候,天泽跟她说过自己的梦想。
去各地拍些美照,找个人迹罕至的小山村,办一场自己的影展,确实是个很有意义的事情。
前几年在英国留学,她也拍过不少照片,为了忘掉天泽,也为了记得天泽,这是件很矛盾的事。
说矛盾是因为,她想借拍照片来打发时间,省得天泽的影子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里出现。可是每一次按下快门,面前又都是他的影子。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矛盾。对不一定是对,错也不一定是错。好事和坏事就这么纠缠在一起,谁也分不清楚。
云汉和江雪走后,温雯过来,陪瑾萱聊了会天,也才刚刚离开,天泽的病房就在这层大楼的西端。
太多的时候,我们相隔万里,却如近在身边,近在眼前,似乎又相隔万里。
也许这就是天涯咫尺。
海天去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音讯,军人的生活,让人向往,也让人害怕。
城市的华灯盖不住月光的皎洁,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瑾萱试着爬起来,柱了拐杖,慢慢挪到阳台上。
开门的瞬间,热浪迎面扑来,浑身热哄哄的,绷紧肌肉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隐隐泛着些疼。
霓虹灯布满城市的每个角落,和高楼窗户里的万家灯火相映成趣,每盏灯火各不相同,犹如人们的心。
生活在古城,童年无忧无虑,只顾着跟天泽哥哥四处撒野,哪像现在这般形孤影单?
经历的岁月多了,心也变得复杂。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流浪的野狗,大街上忙忙碌碌的烟影,不正象一条条浪迹在红尘的野狗吗?
不安,冲动,焦虑,情欲,遍布于城市的每个角落,人们带着彷徨,四处寻找,只是在寻找自己和自己相处的方式。
美与丑哪有定论,都是生活罢了。
瑾萱靠在阳台的墙壁上,望着满城灯火,胡思乱想。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墙壁,余热未退。热气渗入身体,竟有些暖洋洋的感觉。可能是呆在病房里久了的缘故,竟然不觉得炎热。
自打来到这座城市,就一直受伤,是不是在这里欠下了前世的债,换今生来还?
这些天实在憋得慌,闷得她透不过气来。天泽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比自己久多了,会不会也闷得难受?
瑾萱突发奇想,打算去看看天泽,他的病房离这里不远,坐在轮椅上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她是个说干就干的女孩,拿定了主意,就要去实现,虽然坐在轮椅上,身上的伤口还有些疼,毕竟比躺在床上好得多。
夜深了,住院区的大楼已经禁止人员出入,走廊里空空荡荡的,特护病房那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安静得有些渗人。
通过大厅,就可以进入特护病房的走廊了,过了走廊,右拐第一间就是天泽的房间。
大厅里只开了几盏小灯,昏昏暗暗,还没有外面透进来的月光亮堂。
瑾萱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女人压抑的呼吸。月光洒进大厅,把厅里立柱的影子,斜斜地拉向地面。
那些声音就是从柱子后面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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