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君再想开口,却是没了声。
门外明茶和清明不由的相视一笑,留着清明守着屋子,明茶去厨房让准备热水。
等办完正事,苏云君已经是疲倦不堪,翻个身就要睡过去,却是被陈景恒强行的抱起来,替她擦洗了身子,这才放在床上掖好被子。
一番折腾下来,她早没了困意,看着陈景恒洗漱好进来,却是来了精神。
陈景恒见着苏云君刚刚还一副困得要死的模样,现在却是精神的很,不由笑着说道:“不是很困么?”
“现在不困了。”苏云君斜靠在迎枕上看着陈景恒坐在床边,不由伸手玩着他散开的青丝。
见此陈景恒不由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闻言苏云君看着陈景恒的脸,愣了愣,随后有些失神道:“刚刚突然在想,我们是会先有个儿子还是女儿,是像你还是像我。”
听到苏云君说的话,陈景恒顿时嘴角微扬,将苏云君揽在怀中说道:“最好先生个女儿,本王喜欢女孩,若是生了女孩长得自然是要像你。”
“为什么?不是都说女儿像爹才有福气么?”
陈景恒闻言笑道:“那都是市井流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我媳妇这么好,人长得美不说,还知书达理,端庄贤惠,最重要是聪慧的紧。若是本王的女儿,自然是得像我媳妇的,这样才不枉我媳妇辛苦一场把她生下来啊。”
一句话说的苏云君嘴角也是微微扬起。
是夜,苏云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苏云君看着陈景恒做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并不是现在的宋王府。
屋子里只有陈景恒一人,连子都与子充的身影也未曾看见。陈景恒只是看着怀中一张老旧的纸发,苏云君离得远瞧不清纸上的字,刚想凑近些,就见着子都快步进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淋的湿透了。
“苏家满门一百多口,三日后在杭州街头执行死刑。”
“她呢?”
苏云君清晰的看到,陈景恒在问这两个字的时候,连着手都在发抖。
就听着子都随后道:“属下已经找过了韦府,韦少夫人并未在韦府。”
话刚说完,就见着陈景恒将桌上的杯子直接打在对面的墙上,就是子都都吓了一跳:“要本王提醒你多少次,她是苏家二小姐。”
“是,属下知罪。苏家二小姐并未在明日行刑之列,也不在京城,听探子说,韦祯将她给扔出门外,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子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苏云君看着这一幕,还不等她反应,画面一转却是到了杭州城外。
虽然是在梦中,她的思绪却是格外的清晰,仿佛像一个旁观者,在看这件事情一般。
瞧着苏家满门人头落地,瞧着老百姓暴乱起来,她遮掩了头面被带离了人群。
画面再转已经是永安寺的禅房里。
苏云君瞧着自己已经闭上双眼躺在禅房的榻上,普泓大师默念了一声佛号,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了陈景恒坐在床边,看着已经没了生气的她。
这一幕她一直都记得,当初在自己弥留之际,她最后一眼看到的便就是陈景恒面无表情的脸。
现如今再瞧着这一幕,苏云君惊然发现,陈景恒并非是面无表情,一滴眼泪顺着陈景恒的眼角滑落,滴在她的脸上。
陈景恒伸手将这眼泪拭去嘴中喃喃的念着:“若是我早些回来,若是我不离开京城,这些事情是否就不会发生?”
“云君,你可还记得那年在华家的院子?”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长大要嫁我做妻子...”
一句一句仿佛是落在苏云君的身上,这些话当初她并未听见,只以为陈景恒是恰好在街头遇到她,才会救了她,也以为陈景恒是因为苏家的枉死,因为苏岩砚原先乃是相王府的老臣,才会这般相助。却未曾想到,一切远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苏云君瞧着陈景恒将眼泪全数敛去,这才抱着她的身子,一步步走到后山,普泓早就命人在此选好了位置,陈景恒亲手将苏云君放在棺材之中,将土盖上。
随后撩衣跪在地上,对着埋葬着她的那方土地立下誓言。
“你且放心,今日你长眠于此,我陈景恒断然不会让那些伤你害你之人苟活。”
说完在坟前割破手指,立下血誓。
接下来画面再转,便就是入目的猩红,寿春郡王起兵造反,入眼处遍地都是鲜血,火把映红了半边天。陈景恒从蒲州领兵十万,一路打到京城,亲手将韦皇后诛杀在大明宫中。至于韦祯和沈清音,也都被拉至永安寺的后山,让他们在她的坟前以死谢罪。
苏云君看着陈景恒亲手替她报了所有的仇怨,替苏家翻完案之后,却是整个人倒在龙椅之上。
顿时心疼的想上前拥他入怀,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一缕意识。
随后便是内侍官传唤御医,一波一波的御医在大明宫进进出出,陈景恒却是没有半点起色。苏云君远远的瞧着,看着面色苍白的陈景恒,嘴中却默念着她的名字,心中便是忍不住一阵刺痛。chap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