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进厨房,白午才回过来和莫非秦说话,“莫姑娘,劳烦你和非月说一声我很好,让他照顾好自己身子,不可乱来。”
一听这话,莫非秦犯了难,“白大哥,你不走吗?”
“我既答应非月陪他走一趟酆阳,就定会赴约,但现今我还有些事,不便离开。”
“我在这等白大哥一起走如何?”莫非秦是知晓他的状况的,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她担心他有危险。
“不妥,莫姑娘还是先行吧,非月也一直记挂着你,可别让他久等才好。”
“既然白大哥这么说,那我就不多劝了。”
“这离村头好一段路,我送你出去吧。”
莫非秦点头。
白午回头看正在忙活做饭的那人,对莫非秦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出门而去。
正在清理食材的人手用劲到砧板都割出不浅的痕迹,又低下头看了下已经打理好给他补身子的鸡,遗憾的收回视线。
大个看着空荡的房子,一下心中感慨。他原以为白午只是一介平凡的寻常百姓,想着刚刚离去的人,失落不知是因为他的离开还是他的身份。
“总算找到您了。”
大个刚把碗放在桌上,回头一看,一人跪在地上。
还是来了。大个往前走,将碗放到灶台上。还是走了的好。
白午送莫非秦走后,一个妇人上前递给他一个篮子,“刚才呀,破屋的大个给我们送了鸡,我这刚送给他鸡蛋,他就兴冲冲跑回去了,这不,菜都没拿。我清晨刚摘的,你拿去,可新鲜了。”
“多谢大娘。”白午双手接过菜篮,“这几日也多亏你们照顾,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白小哥你别这么客气,起先啊是我们不对,生怕你是什么恶人,那大个也是个闷人,我们着实也被他那长相吓着了。说到底是我们看走眼了,你看这些日子,你们也没少往我们家送东西,大娘才是得向你们道谢呢。”
白午笑,“大娘才是客气了。”
“小哥进来喝杯酒,我可是好久都没人陪了。”老人家冲他招招手。
“好嘞!”白午点头应着,陪着吃了点菜喝几口汤,因为大个从那日他喝酒后大个就不准他碰酒,他也听大个的。
提着一篮子菜,白午赶着回家。
刚进屋就见大个盯着桌上的菜出神,“怎无我的碗?”
大个徐徐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他,又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碗放到白午前面,接过他手里的菜篮。
“我就出门送个人,在路上陪大爷吃了点小菜,没想到你就不给我饭吃,小气。”
他摆手,想解释却只能对着空气比划,看到白午一脸茫然的样,急躁得满头大汗。
白午支着下巴,看着他笑,“不逗你了,我知道,”白午夹了个鸡腿放在碗里递给他,“你以为我走了。”
大个眼睛失色,点头。
“我不走。”白午舀了一大勺汤给他。
那人抬头紧张的望着他。
“我再过几天,等你这痂落了以后看看怎么样,到时候再离开。”
大个手有点抖,捧起碗喝口热汤,他却觉得这热气熏得他眼睛难受。
“大个。”
他放下碗,直直的看着白午。
“等我回来。”
大个的手捏紧碗,重重的点头。
“这是咱家最好的一个碗,你弄碎了就用盆吃。”
大个立马放下碗,不敢动。
“大个,我配的药你一定要按时吃,说不定我回来的时候你就能说话了。”
他把揣在兜里的药方给白午看,指了指摆弄好的药材。
“嗯,你记住就好,我们赶紧吃吧,我今儿个就喝了几碗汤,饿极了。”
期望长一些的时间,却总是短的匆忙。
大个把包袱给他系上,把行李查了个遍,才把他送到村口。前一日他才给村里的人道别,大家也是不舍,都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白午感动不已。
“大个,别送了,就到这吧。”昨日还算明朗的心情,白午现在却觉得有些沉重。
此时黑夜刚倦,透着金黄的旭阳才一点点渗透出来。
他的手只在白午头上轻轻掠过,指向前面的路,再指回村里头,白午知道那是他回家的方向,最后他的手落在他自己身上。
白午点头,“我认得路,也认得你。”
大个点头。
“大个,我叫夙宵。你的名等我回来以后,你亲口告诉我。”
大个用唇语叫了这个名字,白午笑。
翻身上马,白午道,“回吧。”
大个的腿还是有些不利索,转身都有些迟缓。
一拉缰绳,白午策马离去。
比起快马,大个的脚步自是慢了些,背也比往日驼,手里握着一把从怀里掏出来的木梳,大个猛然想起今日还未给他束发。回过头时,只余下一升日出,一条石路,一人一影。
马儿疾驰,白午见远处的太阳探了半个头,“卯时,大个该喝药了。”说来也奇怪,白午觉着才不长的时日,他竟会这么惦记。他不知道大个的名字,不知道大个的年纪,也不知道大个的喜好。日久而生情,一往则情深。他是有所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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